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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2 17:30 angelsin
張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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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的老婆死了。
   凌晨四點多鐘兒,正是北方冬季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也是人們睡眠狀態最佳的時候,清掃工老王頭正在打掃街道,忽聽“砰”的一聲悶響,有什么東西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濺得雪屑亂飛。
   老王頭嚇了一跳,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望過去,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誰這么不講公德,從窗戶往外扔垃圾,砸著人怎么辦?真該罰!”老王頭氣呼呼地嘟囔著走過去,借著昏暗的路燈,他發現那個物體存在汩汩地向外面流淌著液體,液體瞬間滲進了積雪,白雪染上了鮮艷的色彩。那是…………血的顏色!
   老王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終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確切一點兒說,是一具女尸。她的頭部已經摔得變了形兒,鮮血和腦漿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熱氣緩緩地向外流淌著。老王頭哆嗦了半天,才想起應該報警。
   她是從臨街的七樓跳下來的,沒有留下只字片語。事發當晚,家里沒有其他人。當警方找到張正的時候,他正雙眼通紅地在網吧里玩得熱火朝天。
   聽到這個噩耗,他先是不信,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說:“你們一定搞錯了,她剛剛還給我打過電話的。”看見尸體,他才傻了,用雙手捂住臉頰,不敢再看第二眼。因為那張臉實在太恐怖,怎么了也不能同他再熟悉不過的沁怡聯系起來。
   他們結婚已經四年多了,張正始終就沒有玩兒夠,先是搓麻將斗地主,后來沉迷于老虎機,曾經一次就輸光了上萬元。沁怡一次次地原諒他,一次次地為他還賭債,因為她很愛張正,希望以自己的溫柔和善良來感化他。
   終于有一天,張正指天立誓再也不去賭了。可是僅僅過了半年,張正竟又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網絡游戲,從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尤其是近一年來,張正幾乎沒在家里過夜,差不多每天都是下班回家吃完飯,嘴巴一抹就直奔網吧而去。實在太乏了,就在網吧或者單位瞇上一覺兒。為此,他早已成為網吧里人人稱羨的“鋼鐵戰士”。
   沁怡哀怨的目光、纏綿的淚水以及夜半時分打來的電話,對張正來說早已習以為常,絲毫動搖不了他在網吧包宿的意志。但他萬萬沒有料到,沁怡會選擇自殺這條不歸路。
   他努力回憶著沁怡最后一次給他掛電話的情形:“回來吧,我好孤獨。”近乎于哀求的語氣,似乎同往常一樣,沒有什么異常。對了,他突然記起了她講的最后一句:“不回來,你…………會后悔的!”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
   現在,張正真的后悔了。他回到家里,年頭空蕩蕩的房間,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是愧疚?是傷感?還是恐懼抑或是別的什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隱隱地感到惴惴不安。
   夜里,他破天荒地沒有去上網。躺在床上,一合上眼,便仿佛又看到了沁怡那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張正強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卻仍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桌上的座鐘已然敲了十二下,張正開始數綿羊:“一、二、三…………”剛數到“十”,忽然眼前閃耀起一道刺目的白光,緊接著又消失了,倏忽間又亮了,倏忽間又滅了,如此反復。張正心中一緊,急忙睜開雙眼,只見天花板上的燈忽明忽暗地閃爍不定。怎么回事?難道有鬼?張正想到這里,連頭發根都豎起來了。
   隨著燈管的急速閃爍,張正的腦子也在飛速地閃念。他突然想起這只燈管是壞的,還沒有換掉,那么是不是忘記關燈了?他壯著膽子爬起來,下了床,摸到開關,果然是忘記關燈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氣,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世上哪有什么鬼啊?
   撳下開關,上了床,他感覺黑暗之中好象觸到了一件冰冷冷的東西。伸手去摸,竟然摸到了一只手,一只冷如冰塊、寒氣侵骨的手!張正“媽呀”一聲,滾落到地板上。他趴在床下,體如篩糠,不敢往床上看,卻分明能夠感覺得到那兩束凄怨的目光的逼視。
   “你…………你饒了我吧,沁怡…………我、我知道你恨我,我、我一定給你燒很多很多冥幣…………我保證,我再也不去上網了,我向你保證,我發誓!”張正好不容易從不住顫抖的嘴唇和上下碰撞的牙齒中擠出這樣幾句語無倫次的話來。
   “回——來——吧、回——來——吧、我——好——孤——獨——啊——”冰冷而凄慘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但又特別清晰。慘白慘白的月光灑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那殘缺不全的身影兒搖曳于地板和四壁之間,如風中的燭火一般。
   整個屋子剎時間變得冰冷刺骨,張正感到自己好象已經凍僵。一滴咸腥而粘稠的液體落在他的臉上,慢慢地流進嘴里,并且還在連續不斷地滴落下來,地板、墻壁、家俱…………所有的一切都漸漸變成紅色。一片血紅!
   張正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太陽正暖洋洋地照射進來。房間里沒有任何異樣,一切如故。難道昨夜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場惡夢而已?張正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仍然禁不住回想著那恐怖的一幕,因為它太真實了。

   出殯的那天,來了許多親朋故舊,其中有個叫吳言之的,是張正的同窗好友,此人略通道術。一見張正,他有些驚愕地道:“老兄,你的氣色很不好啊!”張正并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只是以為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沁怡的遺體靜靜地安放在鮮花錦簇的棺木中,經過美容師的精心修飾,她的面容不再那樣恐怖,而是多了幾分寧靜與自然,只是那過于蒼白的膚色,使她看上去神情略顯凄然詭異。

告別儀式結束后,尸體被火化了。臨走時,吳言之對張正說:“正所謂‘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她的尸身雖已焚化,可怨氣仍然凝結不散,并且已經纏上了你,你一定要當心啊!”張正只道他在故弄玄虛,有意嚇唬自己,并未深信。
   然而就在當天夜里,又發生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讓張正不得不相信吳言之所言。本來,張正已事先服用了安定片,想松馳一下連日來繃緊的神經,好好地睡上一覺兒。可是當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候,張正卻莫明其妙地從熟睡中猛然驚醒。
   接著,他聽到從衛生間里傳來洗漱的聲音和馬桶抽水的聲響。剎那間,張正睡意全無,渾身上下遍布一層雞皮疙瘩。“誰?!”張正喝問了一句,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似的。沒有人回答。張正猶豫再三,終于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決定去衛生間看一看。因為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畢竟令他不能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
   推開衛生間虛掩的門,擰亮了燈。什么都沒有,無聲無息。張正四下張望,緊張得幾乎窒息。忽聽“叭嗒”一聲,衛生間天花板上掉下一滴水珠兒,落入浴缸的存水當中,那水珠兒竟如櫻"桃般色彩艷麗,慢慢地在清水中擴散開來,那一缸清水也隨之變色。“啊——!”張正尖嚎一聲,逃回了臥室。
   “砰!”一聲關緊了臥室門,他兩腿發軟,魂不附體,甚至懷疑自己又在做惡夢,于是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疼!這不是夢!他想起了吳言之的話,顫抖著雙手抓過手機摁下去,聽筒中卻傳來一個女子若遠若近的呼喚:“回——來——吧、我——好——孤——單”張正兩眼一翻,嚇暈過去。
   第二天,他面無人色地找到吳言多,肯求吳言之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救救他。吳言之嘆了口氣,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當初你辜負了她,她對你的濃濃愛意已轉化為深深的仇恨,縱然變成鬼也不肯放過你。不過,她雖然折磨你以泄憤,卻并未加害于你,說明她尚念舊情,這樣就會好辦一些。”
   吳言之吩咐張正購置香燭祭品等物,定于當夜子時作法通靈。“為什么一定要在半夜十二點呢?”張正不解地問道。“因為這是鬼門洞開的時刻,只有在這一時刻我們才可以與沁怡的魂魄溝通。只是我道行淺陋,能不能幫得上你也很難說,這就要看你老兄的造化了。”
   時辰已到,吳言之供奉靈位,陳列祭品,然后拈香三拜,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只見靈牌微微顫動,綠光盈現。吳言之說:“陰陽兩界,人鬼殊途。你與張正塵緣已盡,又何苦糾纏于他呢?”靈位顫動的幅度陡然加大。吳言之又說:“他確實對你不住,但他如今已真心悔過,你就不能原諒他嗎?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死在你手里。”靈牌顫動得更加劇烈,連整張供桌都跟著抖動起來。
   靜默了片刻,吳言之突然轉身問張正:“你可曾對她起過誓么?”張正仔細想了想,說:“有的,有的。”“她要你對著她的靈位重新起誓。”張正“撲嗵”一下跪在供桌前面,又鄭重其事地重復了一遍那天深夜里所說的話:“我張正對天起誓,從今往后再也不去上網,永遠也不會踏進網吧一步!”
   吳言之拈香再祭,道:“他已經起過誓了,此言一出,人神共鑒,就請你放過他吧!”靈牌的顫動漸緩漸止。吳言之神色肅穆地對張正說:“老同學,你此時此地立下的誓言非同兒戲,千萬要銘記于心,絕不可以違背,否則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切記切記!”然后,回轉身對著靈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時辰不早,請回吧。”綠光逐漸退限消失不見。
   此后,沁怡的的鬼魂果然不再出現,張正終于可以夜夜安枕無憂了。可惜好景不長,兩年之后,張正認為沁怡的魂魄已不復存在,于是終究按捺不住,舊病復發。
   一個深夜,他正興致勃勃地流連于網游之中,電腦屏幕突然一片漆黑,之后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駭人的畫面上色彩醒目:白的雪、紅的血。耳麥中同時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詭異呼喚:“回——來——吧、回——來——吧——”,這聲音由遠及近,由模糊到清晰,不斷地強烈沖撣著張正的耳鼓。此時,畫面漸漸地匯聚成一顆扭曲變形的頭顱,破損的顱骨流出了白色的漿汁,猙獰的五官也正在向外滲血…………
   張正張了張嘴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一頭栽倒。經醫院檢查,診斷為突發性大面積心肌梗塞而導致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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