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沅一的心情有些糟。快到清明了，正激動等待著休假的他，突然收到一個噩耗。摯友小陳的爸爸突然去世了。死於腦溢血。據說他的爸爸是在外地出差時去世的，死在旅館的房間裡，第二天中午才被人發現。沅一知道，小陳爸爸是勞碌過度才會猝死的。小陳還在讀研，小陳的媽媽是全職太太。現在，家裡頂樑柱突然塌了。電話裡，沅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陳。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難以接受。兩個月前，沅一還在小陳家裡吃飯，他的爸爸親自為自己倒酒。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清明前夜，沅一做了個讓他不寒而栗的夢。他夢到去世的不是小陳的爸爸。而是自己的爸爸！他夢到了靈堂，到處都是白色的帷帳。爸爸在黑白照片裡對著自己笑，笑得那麼慈祥，溫和。沅一驚醒過來，眼淚止不住的流。第二天，他登上了回老家的飛機。那個夢一定有所暗示。沅一下了飛機，立即給爸爸撥過去。“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沅一心中的疑慮更深了，他叫了出租車，徑直往家的方向駛去。這時，車窗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打斷了他的思緒。“小陳！”沅一示意司機停車，使勁揮手。“沅一！”小陳的神態有些頹靡，見到沅一，仍強打起精神。原來，小陳正往公墓去祭拜父親。今天是清明，人們都在去祭拜祖先的路上。“我陪你去！”看到小陳，沅一覺得他很可憐。公墓在市郊，視野開闊，空氣清新。小陳爸爸長眠在一座新墳裡。沅一深深感受到世事無常。一個原本美好的家庭，就這麼瞬間崩塌。他想像不出小陳要承受多大的傷痛。他只能從小陳眼裡，看到一種無法描述的絕望。就像一潭即將乾涸的死水。……日落前，沅一回到家裡。“你怎麼回來了？”看到沅一，媽媽的臉上充滿驚喜。沅一工作繁忙，已經有大半年沒回過家了。

“爸呢？”沅一緊張的問。沅一的媽媽神色突然有些慌亂。“你爸爸……執行任務去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沅一的爸爸是警察，在刑偵隊上班。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沅一的眼睛。他能看出，媽媽在掩飾什麼。“爸爸……是不是出事了？”“你別胡思亂想，你爸爸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呢？”“他手機怎麼打不通？”“執行任務不讓攜帶通訊工具”“……” 第二天，沅一踏上了回S市的飛機。 有個緊急項目等他處理。 …… “老張……沅一又提起你了。” 家裡，沅一的媽媽拿著一張黑白照片，聲音有些哽咽。 “幾年前，你執行任務時殉職，這孩子一直不肯相信，今天是清明，他大概又在想你了……” “你一定要保佑他，還有老陳家的孩子，保佑他們平平安安，他們都不容易……”

清明這天，你在思念誰？